疟原虫治疗癌症现场招募人满为患 真有那么神奇？
2019-02-18 徐钰琦 环球医学
自2018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癌症免疫治疗以来，关于癌症免疫治疗的各种“奇思妙想”便接踵而来，其中最令人关注的当属——疟原虫治疗癌症。对此很多人表示质疑，这个曾经让人类害怕的“大魔头”，真的能对战癌症？2月14日，中国科学院广州生物医药与健康研究院研究员陈小平的“疟原虫治疗癌症”的研究，在云南省昆明市第四人民医院肿瘤科开始招募患者，现场人潮涌动，负责咨询的医生被团团围住，护士告诉记者，“目前
自2018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癌症免疫治疗以来，关于癌症免疫治疗的各种“奇思妙想”便接踵而来，其中最令人关注的当属——疟原虫治疗癌症。对此很多人表示质疑，这个曾经让人类害怕的“大魔头”，真的能对战癌症？
2月14日，中国科学院广州生物医药与健康研究院研究员陈小平的“疟原虫治疗癌症”的研究，在云南省昆明市第四人民医院肿瘤科开始招募患者，现场人潮涌动，负责咨询的医生被团团围住，护士告诉记者，“目前团队每天要接听300~400通咨询电话，工作量巨大。”一位来自昆明的患者家属称，其父亲患有肺癌晚期，经过各种治疗均无效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咨询，希望能被选上。也有部分患者或家属因条件不符合招募要求而失望离去。
患者入选标准主要有6条：年龄18~70岁，男性或女性；经病理组织学和影像学证实的晚期癌症患者，包括但不限于乳腺癌、结直肠癌、胃癌、肝癌等实体肿瘤（胰腺癌、鼻咽癌、淋巴癌、宫颈癌、黑色素瘤除外）；目前无脑转移；心、肺、肝、肾功能检查基本正常范围内；免疫功能检测结果接近或达到正常水平；生活能自理。如果患者符合上述基本条件，并愿意参加本研究，医生将免费为其评估。
据了解，经过300~400人的现场咨询，目前仅有5人初步符合要求，医院将对其进行进一步的临床评估和观察。
疟原虫治疗癌症想法由来
据陈小平描述，当他还是一名中山医科大学传染病学的研究生时，在一节流行病学课上，老师挂了一幅疟疾在全球范围内的流行图，地图显示疟疾主要集中在非洲等蚊子密集的热带地区。过了几周，在肿瘤流行病学课上，老师又挂了另一张肿瘤地图。陈小平脑中灵光一闪，依稀觉得“好像哪里多疟疾，哪里肿瘤的死亡率就低”。会不会癌症病人得了疟疾就会好转呢？这是陈小平此后试图治疗癌症的切入点。
陈小平团队自2016年起，在医院正式开展疟原虫免疫疗法治疗晚期实体肿瘤的临床实验。他们在最初用小鼠做实验的过程发现，疟原虫感染能显着抑制小鼠肺癌细胞（Lewis肺癌）的生长和转移，显着延长荷瘤小鼠的生存时间。团队随后还发文解释了背后机制：癌症小鼠感染疟原虫之后，其免疫细胞会被激活，这些免疫细胞激活之后会杀死肿瘤细胞。与此同时，肿瘤组织中起到抑制抗肿瘤免疫反应的细胞也会被疟原虫感染所抑制，因而解放了肿瘤组织中的免疫抑制微环境，并促进T细胞进入到肿瘤中去，从而有效杀死肿瘤细胞。此种疗法也被很多人称之为“以毒攻毒”。
此后，研究团队开始在人体做实验，给癌症患者打入1毫升含有疟原虫的红细胞。经过观察，在最初的10例患者中，5例有效，其中2例可能已经被治愈。
陈小平强调了“可能被治愈”的说法，他指出在医学上验证一个疗法的效果，有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观察5年内看癌症是否复发。而目前这项研究中，对最早的患者观察仅约2年，说治愈还为时过早。
今年1月28日，中科院官方微博发布消息，在中科院SELF论坛的一场公开演讲里，陈小平介绍了此种癌症治疗疗法，并称，通过在人体身上做实验，团队研究发现肿瘤死亡率与疟疾发病率呈现负相关关系，疟原虫对治疗癌症有帮助。随后，疟原虫治疗晚期癌症的消息在网络上持续刷屏，也出现很多质疑。
专家们对此种疗法的态度
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回应称，该疗法仍在实验中，尚未达到被批准条件性用药的阶段。钟南山介绍，该项实验已经进行了近4年的时间，都用于其他治疗方法均无效果，病症处于终末期的患者。目前临床实验有近30例，有10例观察了一年，其中5例有比较明显的效果。这些病人主要是患有肺癌，也有少数前列腺癌、肠癌患者。他称，目前该项研究仍有很多未知数，尚没有充分的证据和足够数量的案例证实该方法有效，个别案例不足以说明问题。“现在看起来有一些苗头，但是下结论太早了。”钟南山说。
钟南山还称，感染疟原虫会导致病患出现周期性发烧等各类症状，目前仍然存在很多问题。
上海一名呼吸内科主任医师称，疟原虫治疗肺癌现在来看前景仍不明朗，疗效、安全性和传染病防控都要考虑在内。这名主任医师表示，“这种疗法目前应该在临床前进行小范围尝试，效果有待验证。”
在陈小平宣布疟原虫治疗癌症“疗效”后，浙江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教授、知名科普作家王立铭在其认证微博上撰文表示，陈小平在演讲中用到的2008年全球疟疾发病率与全球肿瘤死亡率分布图并不正确，他贴出了自己找到的2008年全球癌症死亡率（年龄矫正后的数据，来自美国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与评估研究所IHME）分布图，两者区别巨大。
王立铭还强调了两点必须考虑的重要因素。第一，在疟疾流行的地区，抗疟疾药物，比如奎宁和青蒿素的使用自然也更加广泛。也有人猜测或许是这两种药物有抗癌效果，与免疫疗法无关。第二，已经有充分研究证明疟疾可以显着增加某些癌症的发病，考虑这一点，疟疾和癌症死亡率即便真的有微弱的负相关关系，利用起来也需非常谨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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