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八仙”之一郑瑞强:晚上做梦都是病人还能怎样救治
2020-05-05 王艾冰 健康时报
“对重症患者进行救治,意味着每天都要跟死神搏斗,有时真的会有一种无力感,经常会想我尽了这么大的努力,想了这么多办法,为什么还不能将病人救起来。”被称为“重症八仙&r
“对重症患者进行救治,意味着每天都要跟死神搏斗,有时真的会有一种无力感,经常会想我尽了这么大的努力,想了这么多办法,为什么还不能将病人救起来。”被称为“重症八仙”之一、苏北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郑瑞强告诉健康时报记者。
1月23日接国家卫健委通知紧急前往武汉,4月26日才返回江苏,在武汉的95天里,郑瑞强有很多称号,“重症八仙之一”“国家留在武汉的最硬的鳞”。但郑瑞强却告诉健康时报记者,“这些称号都是开玩笑时起的,对于我个人来说,只是代表着更大的责任。”
初到武汉:每天在“红区”都要待很长的时间
1月23日,郑瑞强接到了请他去武汉支援的电话。“没有问题,什么时候到?”郑瑞强没有丝毫犹豫,只说了这一句话。得到的回应是,“今天。”
“其实接到这样的通知并不意外,一直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郑瑞强告诉记者,下午一点半从家出发,平时只需要3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他这一次用了8个半小时的时间,到达武汉安顿下来已经是深夜11点了。
第二天一早,郑瑞强和其他3位专家一起进入武汉市金银潭医院,下午他便一个人去了武汉市肺科医院重症病房,这也是他之后在武汉支援时间最久的一个地方。
“到达肺科医院后,我看到他们重症一区十张床位的病人全部在做气管插管、有创通气等,当时已经有两台ECMO在运转。”郑瑞强告诉记者,来到武汉之后才发现,整个武汉的疫情比我想象的严重的多,病人非常多,危重病人也非常多,病人存在住院困难客观现实,很多武汉市民处于恐惧心理一窝蜂挤在发热门诊。
1月25日,大年初一,郑瑞强和武汉市肺科医院ICU主任胡明早上8点开始进入红区,晚上7点才出来。“当天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其实,最开始的阶段每天在红区都要待很长的时间。”郑瑞强笑着说,时间的长短完全取决于病人治疗的需要。
“刚去武汉的时候有很多问题,护目镜起雾、N95口罩水蒸气冷凝下来形成冷凝水、防护服和鞋套都流满了汗水等等。”郑瑞强告诉记者。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这句话是我们的心声,,我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践行着。
重症和危重症患者呼吸治疗流程被国家治疗方案所采纳
郑瑞强介绍,“早期时,一些医生对于高危的操作有一定畏惧心理,比如气管插管,因为这是一个传染病,早期大家都没有经验,这是可以理解的。”
郑瑞强告诉记者。在武汉市肺科医院近80天的时间里,郑瑞强、胡明和北京朝阳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李绪言被誉为武汉市肺科医院的“重症三个火枪手”,他们联手创制新冠肺炎患者“重症危重症患者呼吸治疗流程”,并被国家治疗方案所采纳。他们联手救治危重症患者约80余名。
郑瑞强三人写的诊疗方案,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对什么情况下插管,达到什么指正的时候要上有创通气等等治疗程序做规范化的指导。“当时我们想的就是,虽然武汉是战时状态,但是病人的救治不能是战时状态,一定要规范。”郑瑞强说。
“当时在各个定点医院进行巡查的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会对一些高危操作进行示范,这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认识,就是只要做好有效的防护,这些操作就是安全的。”郑瑞强介绍,当时武汉市肺科医院的一个年轻的医生,给他讲了一句话说,“专家来了之后不在于做了多少操作,更多的是你们告诉我们这些年轻医生,这些操作是安全的,让我们敢去做这些事。”
武汉市肺科医院重症病房在郑瑞强等三人的带领下,创造了一个有一个生命的奇迹,一个病区7台ECMO同时运转。
“7台ECMO同时运转,对于医生而言是非常巨大的压力,要不停的监测,因为平时很少有一个医院有这么高比例的ECMO同时运转。”郑瑞强表示,日常工作中,保障一台ECMO正常运转,至少需要2个医生,3个护士。
最难忘的病人:将近50天才把ECMO撤下来
“在重症病区工作,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程序,那就是任何高危操作都需要家属的知情同意。”郑瑞强告诉记者,“疫情期间,病危通知依然要按照规定下达给家属,但是家属们过来医院签字又不合适,我们的医护人员就会通过打电话、发微信录音的方式去履行这一程序。”
“病危通知下去,家属们都表示相信我们医生的操作,让我们放开治疗。”郑瑞强表示,家属们也都说,知道医护人员是在不惜一切代价,尽力对他们的家人进行救治。
郑瑞强说,“这只要你有办法救治,不用考虑费用的问题,只考虑救治的问题。郑瑞强给记者讲了自己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位病人,“他做了55天的ECMO,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他的肺功能都不回来,那时候真的感受到了无力。”
“还有病人将近50天才把ECMO撤下来,这在平时是很难碰到的。”郑瑞强说,因为一般来说四个星期左右的ECMO这个病人还救不回来,我们就认为救回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另外家属经济方面也很难承受。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不停地问自己,我还能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郑瑞强无奈地表示,“最严重的时候,做梦都是我还能干什么,我还能用哪些手段这个病人才会好起来。”
郑瑞强告诉记者,“重症患者的救治,不可能把所有的病人都救过来,这是不符合客观规律的,我自己的想法的就是如果病人没有抢救过来一定要清楚为什么没有救过来,这种问题在其他病人的治疗上一定不能出现。要总结成功的经验,但是不成功的教训更需要总结。”
“因为这些病人的治疗需要ICU的医生,而我正好是一个ICU的医生。”郑瑞强说,“95天的时间,真的见证了武汉这座城市的不容易,体会到了武汉人民的不容易,武汉挺过来了,也一定能恢复以前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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