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需要休养生息
2014-10-02 杨震 医史微鉴微信号
1932年4月,上海的牛惠霖医生用他的专用信封寄出了一份邀请函。邀请孩子们的老师参加自己家的周末音乐茶会。 牛惠霖时任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上海华山医院前身)院长。民国时期,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已算是沪上的大医院。当时的医院普遍重视节假日的休息。我收集有华山医院各个时期的门诊挂号券,30年代、40年代、直到50年代,华山医院门诊券越做越小,上面有一句话一直不变:“星期日、例假日一律停
1932年4月,上海的牛惠霖医生用他的专用信封寄出了一份邀请函。邀请孩子们的老师参加自己家的周末音乐茶会。
牛惠霖时任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上海华山医院前身)院长。民国时期,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已算是沪上的大医院。当时的医院普遍重视节假日的休息。我收集有华山医院各个时期的门诊挂号券,30年代、40年代、直到50年代,华山医院门诊券越做越小,上面有一句话一直不变:“星期日、例假日一律停诊”。那个时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1932年,牛惠霖医生的周末家庭聚会邀请函)
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说实话,这种不同,也已持续了数十年。从我们能记事时起,耳朵里便充斥着“向在节假日中加班加点的同志们致敬”之类的话语。医界尤甚,时至今日,依然经常看到一些“向累倒在工作岗位的、隐瞒病情加班工作的医务人员学习”的“号召”。我不知道,当今的世界上,还有多少国家有这样的“致敬”和“号召”。
细细琢磨,上述“号召”中的伦理畸形,不言而喻。
人类为何有假日?主要是为了休息。人类为何要休息?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么?那么,医院和医护人员是否需要休养生息呢?这个简单的问题,却把当下的国人给难住了。
但是,道理就在那里,我们不能视而不见。1950年北京协和医院的挂号单上写到:“为审慎起见,各科门诊时间及所诊病人多少均有限制。”无限制的医疗,是不安全的。
不过,情形在好转。
今年夏天,中国医院协会公布了新版的《患者安全十大目标》。其中第十条引起了普遍关注和欢迎:“建立医务人员劳动强度评估制度,关注工作负荷对患者安全的影响。”绝大多数人,将这一条目标解读为对政府行政管理部门和医院管理者的要求。
其实,我想说,目前预防医护人员工作疲劳的障碍,不单单在管理层面,还在于很多人的心态层面。“红眼航班”不是太安全,这个大家都明白。但是,现在在很多医院中,连续接台开刀直到半夜的“红眼手术”,非常普遍。“红眼手术”,带来的是涉及手术组、护理组、后勤组等诸多方面的“团队疲惫”。为什么会出现“红眼手术”?可能不单单是很多人口中的“医院绩效考核要求”这么简单。在很大程度上,是我们的心态出了问题,对于钱、对于时间、对于团队责任、对于医学本原,对于很多很多事物的心态,出了问题。
我挺喜欢几年前《新周刊》的一期封面文章《急之国——中国人为什么丧失了慢的能力》。我们的价值观,被严重扭曲了。
现在,有了“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的提法,我很认同。我想,作为一家医院或是一个医疗团队来说,每一个成员的“休养生息”,便是最大公约数之一。
尽你所能,享受你的长假。
(上世纪30年代、40年代、50年代华山医院的门诊挂号券,星期日、例假日一律停诊)。
一定会有不满真相的围观群众跳起来:“门诊都停了,生急症怎么办?”
呵呵,那么看急诊呀。
还有会有人继续跳起来:“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去医院看门诊。”
呵呵,身体比工作重要,这个道理很简单。
(1929年北平协和医院门诊挂号券背面:“星期日停诊,急症随到随诊”)
(1950年,北京协和医院门诊挂号券声明:诊病时间有限制)
(1948年,上海的一家夫妻医师诊所的处方上写着:“星期日停诊,急诊随请随到”。医生也要过夫妻生活的,你说是不?)
2012年国庆节,我发了一条吐槽微博,内容如下:
【长假宅城理论】长假中,谁会宅在城里?影响因素很多:性格爱好、工作性质、身体状况、经济因素等等。其实,简而言之,有三种人会在长假中呆在城里不出去:胖子;医生;以及,胖子医生。
(本文作者系中山医院医务处副处长杨震,来自“医史微鉴”微信号。对医史人文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关注“医史微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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