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严格的政策，美对高风险的病毒“功能增益”研究加强审查

来自MAGGIE BARTLETT/NHGRI

导读

病毒研究通常是一种风险与收益并存的事情。2011年，美国研究人员创造出可以通过空气在雪貂间传播的禽流感变异病毒，引起人们对高风险病原体研究的争议。此后也有病原体处理不当的事故发生，引起民众的恐慌。

在新冠疫情的大背景下，对冠状病毒SARS-CoV-2来源的研究，再次引发了人们对该类实验安全性的担忧，越来越多的声音呼吁审核政策的改革。国内外主流科学界的声音是新冠病毒来自自然，但此前这样的研究给不少人以“可乘之机”，进而批评中美科研团队此前在病毒方面的合作。

近日，《自然》新闻报道，4月27日，在美国国家生物安全科学顾问委员会（NSABB）举办的一系列公开听证会上，研究人员和生物安全专家提出政府应对其资助的高风险病原体研究发布更明确的政策。

在生物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病毒功能增益实验的价值何在？它能不能被人类掌控？我们会被病毒“反噬”吗？

1. 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该不该研究病毒？

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回望你。

近年来，科学家们致力于通过研究病毒以及病毒功能增益研究，了解病原体如何进化，并从中找到能打败它的方法。

但这样的研究引发了科学家和决策者的争议。政策制定者们一直在努力地确定，创造一种危险病原体的风险，何时会超过研究它所能带来的好处。普通民众也在担心，这样的病原体可能会在研究过程中被意外释放，甚至可能成为战争武器。

这种争议持续了很久，在病毒的研究史上成为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

《自然》新闻的最新报道，功能增益研究将被严格审查

2011年就有争论爆发，有报道指出，科研工作者在研究过程中创造了一种突变的禽流感病毒，该病毒可通过空气在雪貂之间传播，许多人开始担心这样的病毒也会在人类之间传播。

2014年，该实验室发生了一系列病原体处理不当事故，美国政府宣布暂停此类实验的资金赞助。

2017年，暂停令取消，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HHS）采取了一项政策——为此类实验增加一层审查。该政策设立了一个独立的咨询小组审查各机构提交的研究提案。这些研究提案大都关于所谓的增强型潜在大流行病原体（ePPPs）。

2019年，据《科学》杂志报道，咨询小组悄悄批准了两项研究禽流感病毒的实验。由于与最初争论爆发时的禽流感病毒变异事件相似，这些实验再次引发了人们的争议，改革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虽然美国国家生物安保科学顾问委员会（NSABB）对高风险病原体研究的审查力度依旧与其计划在2020年进行的审查相似，但新冠大流行无疑会对其产生一定的影响。在大流行期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因其资助具有潜在风险的冠状病毒研究而受到审查。

EcoHealth Alliance曾资助WIV的研究，新冠疫情爆发后，承受了来自美国巨大的压力

2014年，中国武汉病毒研究所（WIV）与纽约的研究组织EcoHealth Alliance签订分包合同，从NIH获得了研究蝙蝠冠状病毒的资金，而其中部分资金是在美国暂停高风险病原体研究期间提供的。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表示，由于这些实验不符合ePPP研究的定义，因此他们批准了这些实验，而这一立场遭到了部分美国政策制定者的质疑。

作为回应，美国共和党立法者提出草案，再次暂停对“功能增益性”研究的资助。这一举措令许多研究人员倍感震惊，毕竟此类研究对我们的生活是有较大的意义的。

美国病毒学会主席Felicia Goodrum Sterling指出，新冠治疗和疫苗的快速进展得益于对病毒的研究。例如，强生公司和牛津-阿斯利康公司的新冠疫苗，其原理都是科学家们通过修改腺病毒来产生新冠尖峰蛋白而制造出来的疫苗。

2. 潜在危机的背后：审查政策的改革

但即便是这些实验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造福人类，还是无法消除民众对可能造成的病毒扩散的恐惧。

4月27日的听证会上，许多人提出要求：对危险病原体的研究要进行更加严格的监督，建议将咨询小组方法扩展到其他美国实体。

弗吉尼亚州阿灵顿乔治梅森大学的生物安全政策专家Gregory Koblentz指出，制药公司，慈善机构和联邦机构，包括能源部，农业部和国防部，也存在对潜在的危险病原体进行的研究。他表示，这些机构应该遵守同样的指导方针。

他们认为美国政府应该在资助他国的“功能增益”研究时鼓励他国采用类似的ePPP审核程序，并有人呼吁对HHS的ePPP审查小组本身进行改革，希望小组顾问的身份和意见进行公开（目前是保密的）。但这样的做法可能导致顾问被骚扰，比如在新冠大流行期间，评审们公开对新冠病毒起源的讨论，导致评审们收到的骚扰明显增加。

尽管如此，专家们表示，美国政府在生物安全研究方面会更加公开透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主任汤姆·英格尔斯比（Tom Inglesby）呼吁公开分享资助实验的风险和收益，用于评估要披露项目的具体标准，以及在向公众传达结果方面提供更好的指导。

他指出，在大流行期间，公众对科学和美国国立卫生院的公众信任大幅下降，而公开的做法有助于提升公众对科学和NIH的信任。

在有争议的禽流感实验发生十多年后，管理ePP的政策仍在不断调整中，这表明，“功能增益”研究依旧是十分敏感的问题。

近年来，高风险病原体的研究在抗击新冠方面为人类带来了许多好处，但同时，全世界有能力处理危险病原体的实验室数量正在增加，如果不制定更严格的政策，研究人员会对已有风险感到松懈，这可能会导致潜在危机的增加。

为了解决这场争议，更好地协调研究者和公众的观点，NIH计划在NSABB最终确定其报告草案之前，举办更多的听证会和一次公开利益相关者的会议。NIH科学政策办公室发言人Ryan Bayha表示，目前，这些会议的日期尚未确定。

病毒研究尤其是“功能增益”类的研究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它本身和演化历程，并非是打开一个个潘多拉魔盒。我们在了解病毒和生物安全之间，应该让更多的科学家说话，同时也让公众参与进来，知道科学家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