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女神的神秘死亡：从皮肌炎到心脏猝死

1977年9月16日，传奇歌剧名伶玛丽亚·卡拉斯在巴黎寓所突然死亡，年仅53岁。当时官方公布的死亡原因，是“心脏猝死”。很快葬礼在4天后举行；到1979年根据她生前的愿望，她的骨灰撒入了爱琴海，一代女神就此随风而去。

因为女神生前的经历，当时媒体普遍认为是希腊船王奥纳西斯的始乱终弃，抛弃她转追杰奎琳·肯尼迪，而导致女神心碎而死。而由于女神死得突然，另一种未被确证的说法很快甚嚣尘上：女神是因为被抛弃后精神崩溃，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而死，也就是说死于自杀。

2004年，曾经导演了电影《永远的卡拉斯》的意大利导演佛朗哥·泽菲雷里则给出了另一个说法。这个说法毋宁说是个传奇故事：在他的故事里，晚年的卡拉斯信赖一个希腊的女钢琴家德维兹（Vasso Devetzi），而德维兹为了取得卡拉斯的遗产，长期向卡拉斯提供安眠药物和安非他命，以期其药物过量而死。泽菲雷里质疑道：“我听说卡拉斯的遗嘱实际上是把她的遗产留给了她的仆役、司机和一个退休音乐家福利机构，但实际上德维兹拿到了大头。为什么卡拉斯刚一去世就被火化，难道是德维兹为了掩盖她的行径？为什么医院未行尸检就遽然宣布她死于心脏病？”由于德维兹本人在1987年也过世了，所以这件事变得更为扑朔迷离。（据说德维兹是卡拉斯多年好友，1979年是她将卡拉斯的骨灰撒入爱琴海的。1980年代她建立了卡拉斯国际基金会，以推广卡拉斯的作品）

2010年，一帮博洛尼亚大学的学者经过对大量的卡拉斯录音的频谱分析，参照其医疗记录得出结论：卡拉斯其实患有当时相当罕见的一种病，正是因为这种疾病以及其后的药物治疗，间接导致了女神的早死。各位医学生，且容我先卖个关子。

老人可能还记得，早在1958年1月2日这天晚上，是卡拉斯在罗马歌剧院首演其拿手的《诺尔玛》的日子。包括总统乔瓦尼·格隆基在内的大批意大利政要俱来捧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第一幕唱完后，卡拉斯毫无理由地离开舞台，观众们等了她一个小时也未能等到她回来，只能败兴而归。当时媒体对这个事件的反应非常强烈，所有媒体都在指责卡拉斯摆明星架子。但是根据现在发现的医疗记录，卡拉斯在前一天晚上就出现某种程度的“嗓子不适”。据其好友Giovanna Lomazzi回忆，在当晚第一幕后，卡拉斯发现她完全失去了对声带的精细控制，她因这种从未发生过的体验的巨大打击而惊慌失措，直到当天夜里两点才恢复正常。

卡拉斯的嗓音开始走下坡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1960年以后的记录还显示她经常觉得四肢无力、嗜睡，每天需要摄入大量咖啡才能保持清醒；体重也有明显下降。到1975年，她的健康状态已经明显恶化了，迫使她到罗马找名医Mario Giacovazzo就诊。Giacovazzo医生看到她面颈部和关节处紫色的皮疹，以及手指上的溃疡和疤痕，很快确认了她的病因，这种病在当时颇为罕见（现在在很多其他医院也相当少见），毫无根治办法，只能使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控制住病情，这就是：皮肌炎。

卡拉斯到死都一直在接受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的治疗。那么回过头来看她的官方死因“心脏猝死”，就有了以下几种可能：（1）由于该病的罕见性，当年绝大多数医生都没有治疗经验，包括到现在很多医院的激素和免疫抑制剂都很不规范。因此卡拉斯的病情可能控制的并不理想，而皮肌炎影响到心肌引起心力衰竭和心律失常导致心脏猝死都是并不少见的。（2）长时间的服用激素，以及皮肌炎本身继发的血管炎，都是肺栓塞的高危因素。卡拉斯无法生育，可能还有多次流产史，说不定还继发了抗磷脂抗体综合征。所以如果她是因急性肺栓塞而猝死，也是一点都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