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干细胞治心脏病不过梦一场？

一项针对利用成人干细胞治疗心脏病的临床研究进行的分析，就一种很多人认为可能存在不当炒作的疗法的价值提出了质疑。

早期临床试验报告称，成人干细胞可有效治疗心脏病发作和心力衰竭。为此，很多公司正在迅速行动，进军这个有利可图的潜在市场。不过，通过对比利用病人自身干细胞治疗疾病的不同试验间的差异，一项日前发表于《英国医学杂志》的综合性研究发现，只有那些设计上或报告中存在失误的试验，才显示出令人满意的效果。真正没有错误的试验并未显示出任何益处。该项成果的发表恰逢两个大型临床试验正在招募上千名病人，试图对此疗法的功效作最后的决定性验证。

罗马大学干细胞研究人员Paolo Bianco认为，《英国医学杂志》的这篇论文“会引起大家的忧虑，因为该治疗方式已经被商业化。不成熟的试验会给病人带来不切实际的希望”。

利用成人干细胞的治疗方法通常涉及收集来自病人髋骨的骨髓间充质干细胞。这些细胞随后被重新注入病人体内，帮助修复受损组织。如今，很多临床医生认为这些细胞通过释放引发炎症的分子来发挥作用。

干细胞治疗心脏疾病的成功带动了国际上各种疗法的商业化。不过，这种治疗方式的成效至今无从证明。

发表于《英国医学杂志》的这项研究由伦敦帝国学院心脏病学家Darrel Francis领衔。研究人员分析了去年4月之前发表的来自49个随机临床试验的133例报告，并寻找它们在设计、方法和结果报告上的错误。这些报告主要涉及对心脏病发作或心力衰竭病人的治疗。

Francis研究组确认了600多处错误，包括关于患者如何被随机分组的自相矛盾的说法、图表中不一致的数据以及统计学意义上不可能出现的结果。他们还发现有的报告将同一位病人的性别搞混，甚至宣布已经死亡的病人其实还在继续参加各种测试并且不断报告自己的症状。研究并未发现任何一处错误会必然影响实验结论。

该研究还特别指出，分析的论文中有4篇与现已退休的心脏病学家Bodo-Eckehard Strauer于2005～2010年开展的有影响力的试验有关。在Bodo-Eckehard Strauer的前雇主德国杜塞尔多夫大学发现了其学术不端的证据后，目前他的工作正接受检察官调查。

同时，研究提到了一项名为SCIPIO的试验。此项目涉及另一种不同来源的干细胞，即声称可从患者主动脉发展而来的专门性心肌干细胞，但该方法最近开始受到质疑。SCIPIO试验由来自美国哈佛大学的Piero Anversa领衔，研究成果于2011年发表在《柳叶刀》杂志上。在使用心力衰竭患者体内的这些细胞时，试验得到了令人振奋的结果。不过，哈佛大学目前正在调查其中一些数据的完整性。

当《英国医学杂志》发表这项研究时，正逢两个大型国际三期临床试验已开始招募患者做最后的功效测试。位于比利时蒙—圣吉贝尔的生物技术公司Cardio3 BioSciences正在为它的“C-CURE”干细胞疗法平行试验召集480名心力衰竭患者。同时，欧盟正资助一项涉及整个欧洲、金额达590万欧元（合820万美元）的试验。这个名为BAMI的项目正在召集3000名近期患上心力衰竭的病人。两项研究的负责人均表示，治疗方法已被证明是安全的，并且可能有效。

然而，针对“C-CURE”早期试验的一些问题已经出现。去年6月，也就是Francis的研究停止后的第3个月，《美国心脏病学会会刊》公布了“C-CURE”早期试验结果，发现其对慢性心力衰竭存在治疗效果。Francis团队对这一结果进行了独立分析，发现有几十处错误，并且它们和发表于《英国医学杂志》的文章所指出的错误相似。Francis将研究细节发送给美国心脏病学会，但论文作者并未回答一些更为重要的令人担忧的问题。

论文共同作者、来自明尼苏达州罗彻斯特市梅约诊所的心脏病学家Andre Terzic否认Francis的担忧未得到解答，并且强调自己的研究已经过同行评议。Terzic介绍说，计划中的三期试验目前已得到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以及欧洲药品管理局的授权。

发表于《美国心脏病学会会刊》的论文的另一位作者、比利时阿尔斯特心血管中心的William Wijns表示对支撑该技术的科学依据和“C-CURE”临床试验数据有信心。

BAMI试验负责人、来自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学院的Anthony Mathur表示，他会最终确定该治疗方法是否还有希望。他补充说，试验建立在一些早期临床研究获得明确疗效迹象的基础上，而且采用的是公开透明的标准化协议。

荷兰莱顿大学医学中心心脏干细胞专家Christine Mummery认为，注射骨髓细胞的确能引发炎症，而且在随后心脏病发作时小血管的增生可能会抑制直接损伤。“不过，我们仍不清楚这是否有助于长期的心脏恢复，同时并未提供一种机制改善心力衰竭。”

即使没有已发表的确切功效证明，很多公司还是在向心脏病患者提供各种商业性的间充质干细胞疗法。巴哈马Okyanos心脏研究所首席医疗官Howard Walpole在公司网站上写道：“我们坚信科学，相信亲眼目睹的利用成人干细胞治疗冠状动脉疾病所取得的成果。”他同时表示，很多心脏病患者“无法为了详尽的研究完成而等上若干年”。

Francis希望在这些治疗方法被过度利用前看到更多表明其有效的证据。“对于再生医学，我充满了期待，但现有的结果让我十分担忧。”Francis说，无可争辩的临床优势在出现时或许会被忽略，因为这15年里各种不可靠的数据可能已使整个领域信誉扫地。

原始出处

Abbott A.Doubts over heart stem-cell therapy.Nature. 2014 May 1 

Nowbar AN1, Mielewczik M, Karavassilis M, Dehbi HM, Shun-Shin MJ, Jones S, Howard JP, Cole GD, Francis DP; DAMASCENE writing group.Discrepancies in autologous bone marrow stem cell trials and enhancement of ejection fraction (DAMASCENE): weighted regression and meta-analysis.BMJ. 2014 Apr 28